台灯一盏、彩纸一摞、铅笔一支,这是摆在刘冠玉桌面上的剪纸创作材料。墙角的箩筐里,放着十几把剪刀。

从清晨到日落,刘冠玉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这间工作室,用一张纸构造出精彩的世界。一张纸经几下折叠,剪刀三两下游走,再展开,别样的图案就跃然纸上,喧嚣的市井生活便呈现眼前了。

纸短情长 思考生活找灵感

1998年冬天的一个夜晚,屋外大雪飘飞,屋内炉火摇曳,暖融融的。

窗边坐着一位年轻女子,她拽了拽灯绳,在光亮下拿起了纸张与剪刀。纸张在她手中巧妙地折了几折,用剪刀或镌或镂。不多时,她手中出现了一张活灵活现的纸凤凰。她的身影被灯光投射在窗帘上,也自成了一幅动人的剪影。

这是刘冠玉小时候的记忆,当时他趴在桌边,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母亲剪花样。他看见纸屑簌簌地落下,飘飞如雪。他听着剪刀在纸上开拓前行的声音,像一首轻快的乐曲。

乡村在雪中睡着了,他在剪纸声中睡着了。但是,母亲认真的侧脸、灵巧的双手、精致的剪纸都映入了刘冠玉的眼里,深深地铭刻进他的心底,成为未来某一天唤醒他创作灵感的源泉。

光阴倏忽十多年,在那些青春的光阴里,从小耳濡目染的他自然掌握了一些剪纸技术,但是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剪纸有多深的瓜葛,他以为那是母亲的事情。

2013年,刘冠玉来到阜阳师范大学读书,每到闲暇时就想念母亲,浓烈的感情促进了他艺术灵感的释放。

“我决定也练习剪纸,我想做出很多的剪纸作品,等放假回家带给母亲看。”

思念在心中流淌,剪刀在纸上游走,思念至深时,刘冠玉操起剪刀,一铰一铰地重现母亲剪纸的画面。

他的第一个系列作品《乡愁》便由此而生。刘冠玉的作品得到了周围师友的认可,他也以此为契机,毛遂自荐,跟着阜阳剪纸艺术名家葛庭友系统学习剪纸创作技法。

“我刚见到葛先生时,他就问我是哪里人。”刘冠玉笑着说,“我告诉他我来自徐州,葛先生与我说徐州有个剪纸高手叫王桂英,推荐我去拜访一下。”

在学校读书的时候,刘冠玉一直跟随葛庭友先生学习。2015年,刘冠玉开始着手剪《母亲的故事》系列,共53幅,也是在这一年,他去拜访了王桂英老人,结下了师生缘。

反复构思  心静手稳艺精良

“灵感的来源也是兴之所至吧。比如我今天看到一个场景觉得很有意思,我就会先把它以草稿的形式画下来,然后在头脑中对画面不断构思、完善。”刘冠玉说。

最终让他拿起剪刀开始创作的,是情感上逐渐累积后的爆发:“我会持续去想,这个作品要怎么构思,如何表达。可能突然某一天,能量值攒够了,我就知道该动手剪了。”

有不断地构思、积累,也有突然而至的灵感。刘冠玉随手拿起纸,操起剪刀,也没有用铅笔画草图,便就着内心的画面开始一场兴致盎然的创作。

他将纸折了几折,剪刀口半张开,不假思索地剪下去,在剪刀未完全合拢时不做停顿,又张开剪刀口剪下。连续重复的这个过程,一条流畅的长线条便出现眼前。

左手把纸张转了个方向,刘冠玉右手持剪刀开始小弧度地摆动,没有停顿一气呵成,这样,一条曲线便出现了。“这叫做‘游剪’,是剪纸的基本技法之一。”他介绍说。

沿着折缝处下剪,剪尖剪出个三角形,将纸抖落开,便是个菱形的虚空。刘冠玉介绍说,这个手法叫做“转折线位镂空”。

最难的是“断剪”,在极精细处,剪刀要左右两下剪成连续的一排“V”字,记者尝试了一把,要么剪得断断续续,要么就剪成了一个“X”形的豁口。

“心要静,手才能稳,剪出来的线条才会流畅、平和。”刘冠玉说。

在最初跟着葛庭友学习剪纸的时候,刘冠玉乐在其中:“每天晚上都会练习剪纸,有时候剪到12点,有时候剪到凌晨,即使每天学习再累,剪纸的时候都会觉得很放松。”对刘冠玉来说,灯下剪纸是一天中最宁静闲适的时刻。

相互交融  开拓视野再创新

剪纸艺术是一种活态的流变,这也是非遗传承中恒定性与动态传承的具体体现。

随着时代、环境、审美趋向、生产与生活条件的变化,传承链条上的每一位传承者都会把自己的独特经验融入其中。也正因如此,非遗才有可能作为传统而持久延续。

当下,刘冠玉对于剪纸有了另外的领悟。他在剪纸艺术创作中,注重创作现实生活题材。从剪花样到剪现实生活,这是剪纸传承过程中的一次突破。

刘冠玉也开始追求画面的“大道至简”,剪纸图案设计不做过多的雕饰,也没有刻意迎合,通过简单的线条来反映生活。

古今融合,东西交汇。刘冠玉目前正在研究法国画家马蒂斯的作品,通过单个线条美对整幅作品精益求精。在剪纸创作中,刘冠玉把在大学时学习的很多平面构成的理论,也自然而然地运用在剪纸作品中。他的作品无论是从题材还是构图,都展现出一种新潮的力量。

艺术需要更多的创新,为了传播剪纸艺术,刘冠玉开设了抖音账号,平时用剪纸艺术做过书签和冰箱贴,得到了很多观众的喜爱,让剪纸这一传统民间艺术更多地在大众面前绽放光彩。

“学剪纸的技术很简单,可能一下午或者是两天就能学会,但是拥有自己的剪纸思路并不容易。”刘冠玉坚信,作为剪纸手艺人,眼光要放长远,要关注到其他剪纸艺人的作品,关注到剪纸的地域特色,所有特殊的剪法都要了解,再于其中形成自身的“剪纸语言”。

剪纸是源自于民间的艺术,也很能诠释“大师在民间”这一概念,一代一代手艺人在传统艺术的浸染中,靠着前辈艺人的面面相授、口口相传,将文化的火种赓续不绝。

谈到传承,刘冠玉颇有感触:“我经常参加一些非遗进校园活动,有时候也会去社区开展手工教学课,给更多人普及剪纸艺术。”

“对我来说,剪纸是长期的事,我会做一辈子。”

(图片来源:徐州日报)

作者单位:徐州报业传媒集团